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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清晨。
窗外微亮的光線和水洗般的天空，這通常是少年從深沉睡眠中甦醒喜歡看到的景象。今天卻因為背對著自己的黑色短髮和從寬鬆睡衣中顯露的頸部線條而將視線移開大自然的風景。
寧次有些矇矓，有些呆傻，但依然冷靜。剛睡醒的腦袋顯然不適合思考，不過對於擁有極佳反應能力和組織能力的少年來說，即使是對自己有利的環境也能夠很快的判斷出危機且遠離它並不是一件難事。

舉例：面前散發著極大誘惑的宇智波次子。
下意識向後退。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的時候。
碰噹！

“痛！”和棉被滾做一塊兒親吻地面，寧次捂著頭，清醒的瞪視被吵醒的室友，此刻坐在床上，對於溫暖喪失的不滿，瞳孔對焦之後，皺眉看著地面的少年。
“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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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就像一個星期一樣長。

當卡卡西打電話要人開車來時，他輕手輕腳的拿開佐助手裡緊握著的非法武器，但睡在一旁的寧次還是醒了。
“我們都沒事。”佈滿血絲的淺色雙眸透著不妥協的意味，緊扣著沉睡中少年交握的手指，得到卡卡西的眼神應許之後，寧次承受不住疲憊再次昏睡。

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在自己家裡。
半掩的門讓他聽得見佐助在外頭和人低語嗡嗡的聲響，手上繃帶紮得緊，右手腕處只能像機器一般粗糙的動作。

“詳細情形大概是這樣，總裁。”黑髮少年面對上司態度得體，聲音堅定絲毫沒有退縮，從門縫寧次可以看見少年鞠躬道歉散落至頰邊的髮絲。
“非常抱歉，請您懲處。”

房內的少年沒有出去阻止或做任何解釋，他只是靜靜的坐起，享受著日常生活平淡的美好，直到視線被反光刺激，才注意到放書桌上幾張從牛皮紙袋裡滑出的光滑紙片和被拉開面對床頭的座椅。

開頭幾張是純粹的街景，沒有特定目標，就單純拍往來的行人和店家，再來是光影的試照，寧次眼睛移開相片看向窗外，很多時候，肉眼所看見的景象，和透過鏡頭的二次處理是無法互相比擬的，他不是很贊同的哼了一聲，很小很小。

在無預警的情形下一整片藍色撞進他的視野，那彷彿是透明般的澄澈天空，一旁深藍散發出古味的建築和電線杆，他突然注意到那棟建築是在街角即將要拆除重建的圖書館。平日沒有刻意專注的外國風味，藍色鏡片的效果下，擺脫街道空氣裡日本味的塵沙，散發著古建築特有的肅穆和憂鬱。

少年暗想一定要佐助再弄張給他。

將相片收拾整齊放入袋裡，起身時才發現身上穿著的是佐助的衣服，深藍色上衣和白色短褲。相對自己，佐助身形還是瘦了一些，褲子也沒到腳踝，寧次心底暗自比較一會，換上自己平日衣物，梳洗之後出現在客廳。

“日向，這段時間就在家好好休息。”金黃髮色的總裁起身叮囑，向兩人表示離去之意，看向仍坐在沙發上的卡卡西，後者才意會般抓頭道別，回去前不忘對佐助眼神示意著什麼。

“謝謝總裁關心。” 寧次淡淡點頭回禮，不著痕跡看了一眼卡卡西的神情，後者前腳一出他快速將門闔上，回頭，對上室友訝異的眼神。
“手不方便，沒法控制力道。”

“啊，不是，”閃過一絲慌亂，佐助垂下眼。

桌上茶水慢慢吐吶著最後的溫熱，內緣一層水珠凝聚，待到一定的重量，快速滑入水中，波紋四起。
安靜。

第一次能夠好好說話的機會，兩個人選擇沉默。
不知道如何開口，不確定是否該開口，不能開口。

秋日下午的陽光很烈，灼傷視線的燃點，他分明就看見光線滲進對方一貫穿著的深藍色布料，透入黑髮的間隙，緩慢，慵懶的移動。長髮少年微怔，直到手指不自覺想要碰觸，卻因為繃帶而稍顯僵硬的些微抽動時，他才意識到少年用他在光照下帶些深藍色的眼睛看著自己。
情況不明。

壓制著的，寧次強迫自己的視線淡淡掃過對方，收回。避免看向少年因為剛才咬住下唇而明顯的齒痕，天然的誘惑。
“先進去休息了。”

關上門，少年閉上眼，靠在門板上頭。
“怎麼搞得這樣生疏？”明明之前默契沒有十分也有八九分把握，難道果真是因為自己心術不正？多少對於沒讓佐助知道自己的心情就擅自拉開了距離寧次還是有些愧疚的心理成份在的。

從木質門板共鳴到心跳的是短促乾脆的敲門聲，指骨打在木板的清響比雨水落在屋簷的悶聲還要讓人悸動。

“寧次。。。日向？”
“啊，不用拘束。”

被比想像中快出現的室友快速打開門的動作驚擾，外頭的少年抬起的手仍未放下，略呈握拳狀的手指，看著見像階梯一樣的高低分布。

“哼。”佐助不滿的面對已轉過身坐在床邊的室友，不用拘束？他心裡一窒。
自十年前的那一夜開始，這小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一種彆扭到極致將所有事情以嘲諷的外人眼光兀自判斷的習慣。

是嘛，都拿槍傷了人還講什麼想要繼續和人住下去。
“沒事。”聲音冷淡，”我搬出去了。”望著室友坐著的背影，胸腔裡頭脹的發悶，閉上眼深吸口氣，肩膀上頭就傳來刺疼的痛感。
“別鬧脾氣。”

兩人就這麼一個隱忍冷怒一個平靜堅定，沒一會，當窗外一陣微風吹起寧次的髮時，佐助拍開對方的手，站開一段距離，“算了，只是來說聲抱歉的。”見到對方不解的眼神，才又不情願的吐出一句”耳朵。”

寧次確定自己兩耳的聽覺沒有問題，那是。。。他乾淨修長的手指先撫過左耳，在碰到上頭邊緣一塊紗布時眼裡逐漸出現恍然大悟的神情。

很快進入回憶階段的長髮少年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再次慢步走到床邊坐下，眼神定格在窗外天空某一點上頭，很像佐助平日早晨亂髮的雲朵上頭。

“喂。”沒見有回應，被晾在一旁的黑髮少年有些氣惱，至少對自己的道歉有些表示吧？不爽的想。
從小凡事考慮太多想像過盛卻唯獨說話太少的宇智波家小少爺。對於這樣的自己他可以簡潔下一句”思考過後的話才有智慧。”作為結論，不過知道此事的也僅止於本人，畢竟總是用語氣詞來表達情緒實在不是挺高明。

“喂！”搭上發呆的室友肩膀，手腕處一陣疼痛，視線因為速度過快而模糊，佐助躺平在栗色的床上，整個動作不到三秒鐘。臉龐邊是長髮少年和自己被壓制住的手掌，幾縷黑色髮絲輕撫鼻翼，佐助不舒服的動了動鼻子。
這個動作顯得有些孩子氣的可愛。

寧次沒有惡意，他只是回憶打鬥畫面的當下，對於突如其來的動作做出即時的反應。身下的室友無措眨眼，努力想要避開長髮的碰觸的搔癢，也許是在發覺自己帶笑的眼神，才又擺上怒意的臉色。
“放開我！”
“你說呢？”
“我說放開我！”

佐助開始掙扎，寧次倒也乾脆放手，坐在床邊無語。直到某人抬手撕開某人耳上的紗布，動作輕柔。左耳上被子彈擦過的地方破了一塊，手指先是順著耳形描繪一次，停留在受傷處，佐助沒有說話。
“我不是女生你怕什麼？”
“誰怕，你以後工作。。。”
“要嘛你負責。”
“。。。想得美。”

離開房間前佐助看見寧次擺弄桌上的牛皮紙袋起身交給他，淡色的眼睛定定看著自己，伸手要接過，對方一扯，自己沒準備的跌向預謀的懷裡，唇貼著唇。

“我說我喜歡你，宇智波佐助。”

推開，關門。長髮少年沒再出聲，再次傳來轉開門把的聲響，剛才茫然的少年此時清醒且無奈的宣布。
“忘了說，卡卡西從後天開始要來借住。”